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失去祖国的孩子 |
更新日期:2006-1-1 点击数: 请双击滚屏阅读 |
作者:陈模
清晨,碧蓝碧蓝的天空,飘动着一缕缕彩霞。这时,正是学校升旗的时候。五星红旗冉冉升起,在空中迎风飘扬。雄壮而嘹亮的国歌,在我的耳边响起来。作为一个人民教师,每当我看到一排排少先队员,仰起那一张张幸福而稚嫩的脸,用一双双黑得发亮的眼睛,注视着庄严、鲜艳的五星红旗时,我的眼前就出现了可爱的弟弟的形象。他用一对祈求的大眼睛,急迫地问我:“姐姐,杨老师说,咱们是中国人,真的吗?”
这声音像是在天空中回响,又渐渐地消逝了,变成袅袅余音,随着白云飘向远方,飘向我那苦难的童年……
我五岁那年,一个漆黑的夜晚,爸爸紧紧地搂着我,坐在外屋的锅台上。里屋妈妈的呻吟声一阵高,一阵低。
“呱——呱——”婴儿落地的哭声传到外屋。接生的老奶奶兴冲冲地走出来:“恭喜,添了个胖小子!”
我爸爸激动得半晌说不出话。但我感觉出他那双粗大的手在抖动;满是胡茬子的下巴颏,紧紧地抵着我的头顶,眼泪洒在我的头上。
爸爸爱我,但更盼着有个儿子。他给财东吃劳金(即当雇工),种水稻,后半辈子在源茂烧锅(烧锅是制酒、卖酒的作坊)干杂活儿。五十多岁的人了,老来得子,怎么能不高兴呢?
第二天,我走进里屋,见妈妈瘦得像一把干柴,脸色煞白,只要一动,便是一身虚汗,头发湿淋淋地粘在头上。接生的老奶奶说,妈妈的身子只剩下个空壳儿,得补养些日子才能下炕。
我看见,妈妈身旁躺着一个不丁点儿大的孩子,一头黑黑的头发,红红的小脸,闭着小眼睛,扇动着小鼻子正在睡觉。这就是我的小弟弟呀,我一瞅见,就爱上了他。
小弟弟醒了,睁着一双又亮又黑的眼睛,冲我晃着小圆头,“呱——呱”地哭起来。妈妈忙把奶头放在他的嘴里,他闭上眼睛,使劲吮着,吮了几口又哭起来。
妈妈也哭了,难过地说:“没有奶,怎么办哪!”
这时,爸爸走进来,手里端着一碗黏糊糊的大米粥,妈妈一看,又高兴,又有些害怕,压低声音问:“哪儿来的?”
爸爸说:“甭管了,保养身子要紧。”妈妈端过碗,刚要吃,忽然看见我那双贪婪的眼睛,赶快把我叫到身边,给我喝了头一口。哎哟,好香呀!我一边咽着米粒,一边咂着滋味儿。妈妈忙嘱咐我说:“妮儿,你千万别漏了嘴,说妈妈喝了大米粥!”
“为什么?”我眨着眼睛问。
爸爸手捧着我的脸说:“妮儿,在咱满洲国,只有日本人才能吃大米,满洲人吃大米是犯法的。你要说出去,咱一家人就没命啦!”
我点了点头。其实,我一点儿也不明白:什么叫满洲国?为什么日本人能吃大米,我们就不能吃?
爸爸怕我们孩子再当睁眼瞎,家里再穷,也要搜肠刮肚,勒紧裤腰带让我上学。
我上学那年,弟弟已经两岁多了。因为挨饿,常常“哇哇”地哭喊。这时候,爸爸就把他抱在怀里,在屋里来回溜着,一边溜一边哼:“宝贝儿,快长大;长大了,回老家!”
“回老家?老家在哪儿?”我奇怪地问。
爸爸说:“在山东。那地方面朝大海,背靠青山。”
“山东在哪儿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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