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出生在北海道的一个小城,到现在,八十年已经过去了。绝大部分岁月里,我都在抚养孩子、照顾先生,最近,我突然想,作为母亲,我究竟做得怎么样呢?
人们常说,孩子是父母的镜子,父母通过抚养孩子才变得成熟。如今,我终于理解了这句话。看到孩子们这么坦诚,我就会反省自己,我这个人外表看上去似乎坦率,其实是一个多么让人厌恶的人啊。
特别是作为长女的彻子,对父母、兄弟姐妹、侄子侄女们都非常温柔,作为妈妈,我真的充满感激。对于她来说,我从来也不是什么明星妈妈,也没有帮助过她什么,她都是靠着自己克服了种种困难走到今天。我只不过是比她先出生而已,而作为社会人,她倒是我的前辈呢。
实际上,这次《主妇与生活》杂志社希望我“写一写和彻子的故事”,刚开始我是强烈反对的:“这不行,要是写我自己的事还行,这个孩子有她自己的世界,我不能因为我是母亲,就擅作主张地写出来。”
但是,“阿朝”走向社会的第一个机会就是这个出版社提供的,在过了七十岁之后,他们帮助我踏出了自立的第一步。当听到是远藤社长亲自给出的这个题目之后,我下定了决心,要么拒绝写,要么跟彻子商量让她答应,只能二者择一。但是,我怎么也鼓不起勇气直接和女儿说,踌躇再三,最后,我觉得当她不在的时候,对着录音电话,我也许能说出口。现在想想,当时也是浑身冒冷汗啊。
当时,对着录音电话,我是这么说的:
“我,想跟你谈一件你很讨厌的事,有人请我写一本“女儿与我”的书,利用你,妈妈也很难受。不过,妈妈很喜欢写作,我也担心总是忙忙活活的,一旦闲下来会神志恍惚。但是如果书出版了,也许会给你带来很多伤害。你能允许吗?”
大致就是这些内容,虽然有点语无伦次,但好歹都说出来了。
“如果不是妈妈沾女儿的光,而是女儿沾妈妈的光,那该多好啊。”开始工作以来一直萦绕在我脑海里的这个想法,再一次浮现出来。作为妈妈,必须向女儿提出这样的请求,这件事情本身就是很难过的。
不过,彻子很快就来信了:
“妈妈,我听到你的电话留言了。这样顾虑我,真的没有必要。妈妈写什么,难道不是你的自由吗?我一点也不介意,请不用担心。我想妈妈一定会写得很有趣的。”
我曾经用“鸢生出鹰”来比喻我和女儿的关系,给女儿的信,也经常写成“鹰儿收 鸢妈妈”,这是我真实的感受,对于女儿,我这个做妈妈的真的没有什么才能。不过,孩子他爸倒是经常安慰我:“话虽这么说,不过,生出鹰的可是鸢啊,所以还是妈妈厉害嘛。”
到今年,我踏上社会已经八年了,终于靠着自己在社会上立足了,有了这种自信以后,我就很明白先生的意思了。鹰和鸢没有什么高低之分,鹰就是鹰,鸢就是鸢,是两种不同的生物而已。八年过去了,因为有这么一个活跃在社会上的女儿,做母亲的这种自卑感也已经过了时效了,现在就这么说吧:“不管鹰有多厉害,还是鸢生的啊,怎么样,还是我赢了啊,嘿嘿。”
翻翻手头的日程表,上面用黑色圆珠笔写着“明年秋天,在纽约演讲”。有时候,安排有点远的将来的事情时,也会在脑海里忽然闪出这样的念头:还能健康地活到那时候吗?这几年,我都是这么不断地问自己,不过,到现在,我还没有因为感冒或者受伤而打乱过预定计划,都一路顺利地走过来了。而且自称“晴女”的我,无论到哪里,还真的是晴空万里,让我非常高兴。
明年纽约的演讲,当地的朋友说,要办得规模宏大一些,现在正在忙于寻找会场。可能是在纽约已经举行过几十次小型演讲会,所以才有这个企划的吧,我觉得非常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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