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用勉强,你和妈妈一起去也不会快乐的,和一个更能让你快乐的人一起去吧,不好意思,妈妈不跟你去了。”
可能惹得彻子不高兴了,她再也没说什么。要是一般的母女,在这时候可能会坦率地表示高兴,会说:“好啊,带我去吧。”不过,我就是觉得女儿平时工作就很忙了,好容易旅行一趟,却和妈妈一起,我实在是过意不去啊。
孩子们成年之后,我就再也没有和他们一起旅行过,说得好听点呢,我是谦虚,说得不好听呢,可能是有点乖僻吧。
在挪威航空公司工作的小儿子曾经有一次得到了免费机票,就邀请我说:“妈妈,和我们一起旅行吧。”“哎呀,不用不用,你们夫妻俩去吧。”我委婉地回绝了。
可我先生就不是这种人,他就是去出差演奏,都一定会说:“孩子他妈,你跟我一起去吧。”他也喜欢人送人接,要是我说:“今天不太行,我去不了。”他就会说:“那我也不去了。”和这样的先生一起生活,自己的意志当然只能放到第二位了,可能也是因为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,我总想着,不要在孩子们旅行的时候横插一杠子。
自从我的书被改编成电视剧以后,邀请我去演讲的一下子增多了,从北海道到冲绳,日本全国的很多地方我都旅行过了。突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讲话,我一点也不慌张,大家对这一点都很惊讶。实际上,我自己也很吃惊,在音乐学院学声乐的时候,一上舞台,我心里就怦怦直跳,所以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爱慌张的人。
不过,现在我就是在福利养老金会堂那样的地方,站在两千五百人的面前演讲,也很自然从容。并不是我非常自信,而是因为说话这件事本身很符合我的个性。不不,也许倒是因为上了年纪,脸皮厚了吧。不过,七八岁的时候,附近山田牧场的叔叔就经常说我:“阿朝,以后长大了当律师吧。”我想那时候我可能就很爱讲道理,话很多吧。
从“七夕巡演”回来的第二天早上,我回到了阔别已久的院子里。本来想这么多天没有主人的照料,院子一定都荒凉了吧,结果,来到后院一看,我惊呆了,“哇”地大叫起来。
是那棵树,那么多大大的红色桃子,有上百个,沉甸甸的,快把树枝都压折了,而且都是很好的桃子,要到水果店买的话,一个恐怕要五百元以上呢。吃惊之余,我在树下坐了很长时间。
这棵树有多么旺盛的生命力啊,积攒了十多年的营养,始终都没有忘记要结出果实来。它不仅每年为我们开出绚烂的花朵,而且终于结出了果实。为它如此的坚韧,我流下了眼泪。我给每个孩子都打了电话,我们全家为此专门聚在一起,我摘下最好的果实,供奉在先生的遗像前。
这棵桃树教给我的道理就是:无论到什么时候,人生都没有止境。